总想写点啥
 
 

[元与均棋]终生老友

元与均棋,左右无差,HE,现背,本质速打甜饼。

两个笨小孩恋爱的故事罢了,全文6k一发完,食用愉快,顺便求评,谢谢ヾ(≧∇≦)ノ

 

写的时候在听的歌文里都有~

《终生老友》《想自由》《流光飞舞》《九万字》《小城大事》




01

“我不晓得 我不舍得 为将来的难测就放弃这一刻”

 

郑棋元喜欢他,徐均朔知道。或者不说这么满,郑棋元对他是特殊的。

徐均朔虽然年轻,不是没谈过恋爱。加上他算半个文字工作者,天生强于共情,更能判断别人的态度好恶。郑棋元一个大前辈,对他诸多优容宽待也就算了,尚可当成提携欣赏,但是肢体语言和神情骗不了人,尤其是和与其他人相处对比起来,是不加掩饰的偏爱。

徐均朔用小号冲浪,fo了郑棋元的个站,图频楼下面粉丝们斩钉截铁地说地球人都该喜欢郑棋元,徐均朔扪心自问,他确实是地球人,不能例外。

 

八月份有那么几天,徐均朔心情不太好。外面的声音繁杂,他已经是很会调整自己心态的少年人,看书,听歌,运动,打游戏,写小作文,总能找到方法排解,但偶尔还是会有事情撞上情绪、不给缺口喘息的时候。

那天正片舞台录完,导演组给徐均朔安排加录一首独唱,不包含在正式赛程当中,放不放出去、什么时候放都不知道,所以大伙儿都预设随便唱唱就行。

徐均朔那天状态不好,刚连续熬了两个大夜练歌加补录备采镜头,声音很疲惫。曲目本身又很难唱,技术上倒还是小事,关键感情浓度太高。

人在身体疲惫的时候强行调动情绪是很耗元气的,真是拿出自己的整副心肝,五脏六腑去硬磕。

他唱完第一遍,自己摇摇头,知道没唱好。

录制的老师心疼徐均朔,让他把唱疵了的那两句补录就行,再不济后期还可以调音。

但他那天心里仿佛拗着一股劲,好说歹说要再来一遍,唱完最后一个高音的时候眼前舞台灯光都有些打旋儿,缓过神来发现郑棋元站在台下,安全出口旁边。

郑棋元抱着手臂,夹着根没点的烟,左手拿着火机,昏暗光线里一双眼睛格外亮。按说他应该在宾馆休息,徐均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在那儿站了多久。

 


录完从后门出去的时候果然郑棋元在停车场入口的地方等他。

那会儿徐均朔还没卸舞台妆,但厚重粉底也遮不住憔悴和眼睛下面一圈青黑。郑棋元掐了烟,目光停在他的脸上,看了又看,最后把他用力揽过来拍了一拍。

徐均朔肩膀撞在他的锁骨旁边,不疼,却被他问“饿不饿”的声音差点逼出泪。

 


庆功宴那天徐均朔喝得有点上头,在酒店走廊上搭着殷浩伦和方晓东颠三倒四地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说得自己满眼是泪。郑棋元支走了其他人,在酒店房门外给了他一个很浅很浅、哄小孩儿一样的吻。

徐均朔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但还记得咬住牙关,然而郑棋元并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他的吻温和得像一片垂落山顶的积雨云,嘴唇湿润柔软,微微含住他的下唇,带着酒精味道辗转。

徐均朔隔天起床时回想起大脑立刻宕机,惊慌失措之下决定装作失忆。他笑得一脸纯良地跟郑棋元打招呼,又穷尽演技说“听殷浩伦说是圈哥送我回房间的,我一点都记不得了,麻烦哥啦,哈哈”

郑棋元定眉定眼地瞧了他两秒,打个哈欠走开,看起来困得不行,如往常一样和大家聊天微笑,比他自然一百倍,仿佛那个酒店长廊上混合着酒气的吻当真是徐均朔的臆想。

 

 

不心动吗?假话。

可是光心动是不行的。

 




02

“我在等 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你知道比等不到更难过的事是什么吗? 等到了,留不住。”

 


“我觉得郑棋元不是认真的。”

徐均朔把顾易手机夺过来反盖在桌上,重复了一遍,“不是认真的。”

顾易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谈话上来,看一眼自家挚友,两腿一岔无语道:“行,那你说说哪里看出来不认真的?”

徐均朔一时语塞。

郑棋元对他实在很好,不要说专业上几乎倾囊而授,单看那些秒回的信息,那些不知在哪儿记下来的细枝末节,如果说节目期间是见面三分情加点有意无意的营业,如今各回各自生活,为什么还在理所当然地继续?

但怎么会是认真的呢?想想就觉得不真实。

初次见面时他自我介绍说老师我们六年前见过,郑棋元的茫然神情不是骗人。

那么不是六年,是三个月。

恰好这么特殊吗?三十九年里面的三个月,可以从遇见走到爱上吗?

徐均朔不是没读过精致动人的故事,他也写故事也织梦,会列一见钟情和干柴烈火的童话公式。可那些分不清真假的话从真空的梅溪湖里拿出来,摆到车流烟火里风吹日晒,还能成立吗?

他不知道。

 


郑棋元不大主动谈自己的过去,徐均朔也很少问及。

到了节目后半程,镜头捕捉不到的地方,徐均朔偶尔会看着郑棋元失神。比如庆功宴翌日,他看着郑棋元把头搁在别人肩膀上休息,肆无忌惮地wink和笑,当真是恃美行凶。

那些时刻他忍不住去揣测和想象这个人的过往,他身上的故事。谁让他笑过,他又让谁哭过。

越想越觉得危险和绝望,那些空白是他永远补不上的课,又是能溺死他的湖。

 

这样的一个人。

 

那天到最后徐均朔也没能解释给顾易听郑棋元究竟哪里不认真。

俩人就着外卖来的牛蛙面边吃边看电视,调到地方音乐台恰好在播李宗盛精选回顾。放完几首歌,主持人开始用略显造作的语气煽情起李宗盛和林忆莲的曲折情事。

李宗盛声音沉沉地从电视里面传出来,断断续续。

“我在上海失去人生好大一块,我花好多时间和这个城市和解,每走在街道,都有思绪找我……”

节目片尾曲选的晚婚,江蕙的声音缠缠绵绵地唱:“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顾易听见徐均朔放了筷子去抽纸,擤鼻涕发出好响一声。

他捂着鼻子瞪顾易,“让你备注要写少辣,狗东西。”

顾易差点给没头没脑噎住,心想好像是你点的外卖吧这也能怪我,他还没来得及出言反驳,徐均朔已经调了台,继续埋头吃面。

 



没过两天上音音乐戏剧系聚会,有姑娘失恋了搂着酒瓶不放手,大伙儿都忙着劝她,人声鼎沸里少有人发觉酒量一向很烂的徐均朔破天荒跟着大家喝到第四轮。

 

喝多的人是讲不了道理的,顾易对此深有体会。

徐均朔自言自语了一路,突然不知道被哪里刺激到,非要打电话,也不说打给谁。

顾易怕他打给什么老师长辈胡言乱语惹出麻烦,连蒙带抢想从徐均朔手里把手机骗过来,却没提防自己的手机就放在不深的大衣口袋里,没想到这醉鬼喝得脖子都通红却神奇地眼明手快,一不注意被他一把从兜里抄出手机。

 

顾易一开始不知道他到底摁了什么号码,死活要抢回来,然而喝醉的徐均朔倒比平常多出一倍蛮劲,二人正缠斗一团,电话那头已经通了,模模糊糊一个男声。

他看见徐均朔傻笑了一下,喊郑迪。

顾易也傻了,手上一下失了劲儿。

 

上海的初冬深夜,俩人蹲在零陵路的路牙子旁边,像两只无家可归的蘑菇。

 

顾易听着徐均朔跟电话那头絮絮叨叨,那头的人只是安静听着,一言不发。

“我最近…学了首粤语歌。你不要笑,我粤语歌唱的…比闽南语好。我哼给你听啊。”

“欠缺身份…都肯瞓身,奋勇替你来做坏人。”**

顾易想我应该也喝多了,才会任由他这么跟我偶像胡言乱语,唱歌跑调跑到天边外。偶尔有车经过,引擎声渐响渐弱,让徐均朔的歌声时断时续。车灯被拉得老长,然后渐渐消散在路灯浅白的光里,然而这时节飞蛾都已经不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他的调不知什么时候慢慢高上去,轻轻哼起了晚婚,专业第一的业务能力跟理智一齐出走,节奏一塌糊涂,荒腔走板。

“郑迪,你知道林忆莲和李宗盛分开是什么原因吗?没有别人,没有大事发生…山有棱,天地也没有合,海没枯石没烂,就是鸡毛蒜皮…鸡毛蒜皮。我们,他们…在一起,然后争吵,分歧,分开,老死不相往来……”

 

“棋元哥,你知道比等不到更难过的事是什么吗?等到了,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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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朔头哼的粤语歌叫《终生老友》,歌词是“情侣跟你有多久,要终生就做老友”,就是这篇文的名字。

 

 


03


有谁不是年少热忱 孑然一身爱一个人。”



徐均朔坐在郑棋元家客厅的沙发上抬头,看见跟在屋主身后进来的男人。

郑棋元给他和殷浩伦介绍:这是陈生,一个老朋友,电视台工作的,制片人。

陈生和郑棋元年纪相当,戴眼镜,面容清俊,头发稍长。

徐均朔和殷浩伦预先都不知道今天的小聚有除了节目成员以外的人。郑棋元平常与他们在一起时从来不自居前辈,他们也无可察觉,现在屋里突然有了他的老朋友,仿佛才突然领会到几人之间资历的差距。

两个人一下子都束手束脚起来,连忙跟陈生握手问好,徐均朔站得太猛,腰有点儿疼。

郑棋元说:“你不认识他俩,看节目没啊?假粉,敢情之前蒙我呢。”

陈生就笑了,拍拍徐均朔肩膀,“怎么不认识?这个不就是前几期总跟你一起唱那小孩儿。”

 

徐均朔觉得这一巴掌像拍在他的陈年旧伤上,疼得更厉害了。

 

 

这天郑棋元开了一瓶名贵的威士忌,是徐均朔不认识的牌子。

但陈生认识,所以调侃道:“今天郑老师心情很好啊。”

徐均朔手上剥一颗花生,余光里去看郑棋元。他歪着头往杯中倒酒,脸被暖气烘得微红,头发下午刚洗过,顺毛分在两边,光看脸根本看不出年纪。

“陈老师来,怎么敢不开好酒?”

 

酒是好酒,菜也不逊色。点的是有名店里的北京烤鸭,送来时还皮酥肉嫩,香气四溢。陈生其实为人也温和风趣,跟殷浩伦又是同乡,三巡酒过也就聊开。

几句话说到喝酒的事。节目途中众人也常常聚餐,郑棋元从来没有醉过,往往众人趴下一片,他还是一双眼神清亮。

殷浩伦问,“那棋元哥之前有喝大过吗?”

陈生给郑棋元续了一杯,笑着说:“拉倒吧,他也就唬唬你们。我们东北出身的一群朋友一个比一个能喝,郑老师这两年已经是养生多了,以前连着喝三摊嗨了大半夜拉着人起来去看日出的时候也不少啊。结果还是个阴天……”

郑棋元也不阻止他抖自己底,只顾笑,顺了顺刘海,轻轻地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少年。

 

 

这顿饭只有徐均朔吃得如同嚼蜡。他尽量还是挂着礼貌乖巧的笑,神游天外地附和谈话,觉得胸腔里像塞着一艘生锈的、沉重的锈船,船下是湿冷的泥沼,走不上前,退不了后。

他少年老成,身边同学有时甚至调侃他是小老头,只有这一刻那么明显地懊恼于落后郑棋元那十几年的光阴。

陈生说话并不带炫耀意味,但他叙述里那个有点野有点莽撞的,年轻的,鲜活的郑棋元,还是让徐均朔嫉妒得要命。

 




04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殷浩伦第二天有行程,半途被接走。席散,陈生也告辞下楼。

徐均朔慢吞吞地站起来跟到门口开始换鞋,郑棋元的手在他肩头微微一按,力度像是安抚。

“均朔,你在上面等一下,”他说,“我送老陈到小区门口,很快回来。”

 

徐均朔犹豫过要不要依言等他回来,郑棋元却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郑棋元住的地段很好,房子却不算新。没有电梯就算了,三楼倒也不高,楼道里的灯也是前几年流行的声控,不大灵光。

 

徐均朔听着脚步声渐渐近,郑棋元走到拐角的楼梯口一抬头,就看见徐均朔背着包在门外踌躇,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

他往上走了几级楼梯,抱住手臂站定,朝上跟徐均朔对视。

“你今天不开心。”

徐均朔下意识开口否认:“我没有…”

“你吃醋了。”

“徐均朔,你喜欢我。”

郑棋元说一句往上走一步,这三句话根本没有要听徐均朔反驳的意思。他的步伐停在离他三级的地方,望着他。

郑棋元又重复了一遍。他语气笃定,眼里带笑,又带着点酒后微醺的口齿模糊,像只小有所得的狐狸,但表情却带着一点脆弱。

“徐均朔,你喜欢我的。”

 

徐均朔明明站得比他高,却有被看穿的局促。他小声说:“棋元哥,你别开玩笑了。”

郑棋元眉头拧起,眼睛因为情绪的起伏反而更亮。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什么却没找到,表情就带上一点懊恼。他说:“喝醉了用别人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唱歌,醒了就不认账,徐均朔,不带你这样的。”

 

面前的少年人因为这句话霍然抬起头,神情惊讶,张口结舌。

 

那天徐均朔喝到断片,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眼皮重如千钧,记忆力残存的片段却吓得他立刻坐起来去找手机,然而通话记录和微信都干干净净,这才放下心。徐均朔一直以为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是个梦,却忽视了第二天顾易小心翼翼问他“还记不记得昨天干了什么”时一言难尽的复杂神色。

 

郑棋元的眼神却不避不闪,他眼睛里的感情太坦率,就这样铺陈在徐均朔面前,仿佛潮汐起落一样不带一丝矫饰,像万物节律一般天然直白。

他的眉目因为长久的沉默而见黯然,声音很轻,但字字落在徐均朔耳里:“那你告诉我,是我会错意。”

“告诉我你会对每个朋友说晚安,如果睡不着的时候会陪他们熬夜。会叮嘱他们按时吃饭。会偷偷看他们的歌单,然后挨个自己去听……”

“均朔,这应当不难。”

 

徐均朔数次张口,然而最终无话可说,他眉眼里藏着的东西太多,瞳仁渐渐湿润,仿佛是糖果店里兜里空空却趴在玻璃柜上不肯走的小孩子。

 

郑棋元心软得一塌糊涂,抬手抓住他的领子,微微用力,让他低头。

 

“均朔,别怕,”他说,“别怕。”

 

这个吻太深,郑棋元没留情面;如果唇舌不够还要加上牙齿,那种交缠比赤身裸体更暧昧。大脑一片模糊的时候徐均朔突然想起老港片里面的老歌,陈淑桦的普通话咬字不准,带着岭南口音的模糊温软。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05

“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却令我看破爱这个字”

 

郑棋元和徐均朔好像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在一起好像是个故事的开始,但其实故事的好看往往到这里而已,在一起之后,不过是一起过日子。

圣诞节郑棋元偷偷飞来上海,带了一瓶不肯告诉徐均朔价格的红酒。徐均朔租的房子有厨房,平常用的却不多,缺东少西,郑棋元也不嫌弃,下楼去超市买了肉桂和丁香,用徐均朔平常煮泡面的小破锅煮热红酒。

那天上海少见下起雪,客厅里温暖如春,阳台窗户望出去,城市像一座奇异的棋盘,散布着幢幢灯火。热烈的空气在玻璃上结成薄雾,红糖的甜味和红酒微微的酸融在一起,他被丁香辣到舌头五官缩成一团,郑棋元就笑着亲亲他的眼睛。

 

跨过年来徐均朔放寒假,公司给了二十天的休息,他和爸妈说出去旅游,跑来北京住在郑棋元家。

郑棋元教他包饺子,从擀皮剁馅做起,累得够呛。和面是力气活,徐均朔依仗着腰不好全扔给男朋友,郑棋元好气又好笑,没忍住抹他脸上一道面糊。郑棋元声乐上可以言传身教,包饺子却不是个好老师。教了徐均朔七八遍,他包出来的饺子仍然歪七扭八,下了水就像哪年年运不利,黄浦江里漂着的病猪。

徐均朔委屈道你这是为难一个福建人,下回换我教你包馄饨。郑棋元闻言二话没说刀切了块方型的皮出来,三两下捏出一只好看的元宝褶。他袖子卷在臂弯,露出一截纹身,却沾着几块儿面粉的白斑,歪着头笑得得意洋洋:哥比你多吃的饭也不是白吃的啊。

徐均朔确实有被魅力杀到,小声抱怨:“郑迪你长得帅就算了怎么做菜还能这么强,喜欢你的男男女女是不是排到通州?”

郑棋元唔了一声说:“可是我不喜欢他们呀。”

“开始了呀,哄人的话一套一套…对多少人说过?

“没哄你。只对你说过。”

 

月半的时候难得没雾霾天气晴朗,郑棋元带徐均朔去南锣鼓巷。这种地方,在北京待得久的人才知道每条小巷子过去是什么样子。

七拐八拐拐进一个院落,两边各有一家早早歇业的音像店和旧书店,四合院当中一棵老榕树,抬头天井四四方方,刚好框住一轮月亮。

郑棋元看他看得入迷,在徐均朔耳边小声说:“以前这旁边是家小酒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来。后来酒馆老板关门大吉,打包袱回沈阳了,我还是时不时过来,绕着这棵树看看月亮,听听歌,发发呆。”

“真漂亮…郑迪我手机没电了,快借我用用,我有段旋律要录下来。”

“这可算我的秘密基地,写出来歌我能署一半名字吗?”

“?哪有这样的,上一回带谁来过,他们写出歌来了吗?”

“记不清了…”

徐均朔眼神带着杀气瞪他好看的侧脸,心想都记不清多少人来过的地方,哪里算秘密基地?谁叫他生得太迟,但一定争做关门客。

夜色温柔打掩护,他恶狠狠地咬上男朋友的嘴唇。

 

 

“郑迪你骗人,你明明一点都不寡淡。”

“没骗人。从来没骗你…可能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变完整。”

 


 

06

顾易坐在徐均朔对面,叼着星巴克的纸吸管欲哭无泪。

“你不是说吵架吗…阿爸百忙之中抽空来听你的感情问题,为什么先喂了我一吨狗粮,听你们天造地设的细节?”

“……你急什么!这不是快说到重点了吗。”徐均朔抓了抓头发,“他对我实在太好,我有的时候才觉得不踏实。你不是要申美国的交流项目么,那天我帮你查资料,带回去几张宣传单页。棋元哥看见了。”

顾易心里一咯噔,好像还跟自己有点干系,语气难免关切一些:“然后呢?他误会是你要出国了?生气了?这问题不大吧,解释清楚不就完事。”

徐均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有点迷茫。

“不是…”徐均朔说,“他误会了,可是没有生气。他甚至没有问我……我当时脑子抽了也不想解释,就说,这个项目挺好的,就是时间一年半有点长,你觉得呢?他想了想,居然告诉我美国的音乐剧水平国内短时间赶不上,如果项目质量高的话时间长也值得……”

徐均朔肩膀塌下来,是真的很难过的样子。

“老grey,他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很久?”

顾易听完,很严肃地坐好,伸手把徐均朔的脑袋掰正,直视他的眼睛。

“妹妹我觉得你有点幼稚,我直男谈恋爱白手起家神经也比较大条,但有一点是我老婆教会我。有什么事情别揣测别猜度,好结果猜了晚知道,坏结果猜了变不好。”顾易语重心长:“你经常跟粉丝说怎么怎么要表达要沟通,怎么只严于律人?猜来猜去,不值得。”

 

徐均朔还在想顾易的话,没成想下午竟然在工作场合的媒体见面会上遇见陈生。陈生一眼认出他,邀请他吃晚餐,徐均朔稍微一犹豫就答应下来。

 

陈生坐在他对面,看他的眼神却跟初次见面十分不同,含着几分考量,几分了然。没寒暄几句话题就扯到郑棋元身上,陈生说:“很奇怪,他明明不是最小的,但这些年不管到哪儿,好像大家都宠着他。搞的快四十岁的人了,身上还有点天真的劲儿。均朔,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话里的了然意味让徐均朔惊讶,他还没来得及见一见郑棋元的朋友,可是面前这个人显然已经知晓他们的关系。

陈生就笑:“老房子着火……就算不告诉,也能看出来,何况郑迪也没想瞒着,问到就笑,憋不住似的。”

徐均朔的拳头慢慢握起,他总觉得自己搞错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很可笑的事情。他问陈生:“郑迪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七八年的事,我想听您多说说……”

“他那个人呀…看着很能交际,跟谁都说说笑笑的…其实很慢热的。好朋友就这么几个,认定了就掏心掏肺,偶尔也遇到会演戏的,被伤心,也不说什么,但还是会自个难受一阵。要不怎么说容易看出来呢?他对你也太好了,上回看他这么对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旧账,这几年越来越少,我们劝他,但是他都不乐意……”

 

徐均朔心里想着怎么可能?如果他鲜少动心而非常常花丛中过,那他那些预设的不认真、不长久又怎么可能成立?这就好像一个旅人徒步行走,找到了水源却只为漱漱口一样荒谬。

他突然回忆起郑棋元曾经对他说过的许多话。

 

“开始了呀,哄人的话一套一套…对多少人说过?

“没哄你。只对你说过。”

“不觉得冲动吗?”

“没办法啊,忍不住了”

“上一回带谁来过?”

“记不清了。”

“我从来不会对你遮掩。”

“棋元哥,书上说表达者的宿命就是被误解。”

“嗯,是呀。”

 


如果句句都是真实,他胸口狠狠一窒。

他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过尽千帆的老手,而是深海里面最独一无二鲜少打开的蚌类,有最坚硬外壳,却对他轻易地展示柔软腹地。他明明读过那么多故事,说过要活很多次不同的人生,到头来却忘记了生命没有格式,感情没有定数。他可以看清自己的心意,又凭什么断定郑棋元不会用三个月去舍弃理智权衡,决定毫无保留地爱上一个少年?

徐均朔心如擂鼓,呼吸都疼痛。下一秒已经站起身抓起手机,匆匆忙忙地道谢捞起外套,走前不忘买了单。 

他一路打郑棋元的电话是忙音,才想起他的男朋友虽然昨晚刚吵完架,但今早不得不飞回北京投身工作。

 

等郑棋元终于落地开机,徐均朔的微信语音来的比北京的10086还急,让他不得不在接驳口站住,用肩膀夹住手机。


电话那头小孩儿的声音急切得要命,炮弹一样地解释:“对不起郑棋元,是顾易那个狗东西要申请美国项目要陪女朋友一地念书……我没有要出国,我昨天是一下子脑子抽了觉得你不在意我所以干脆自暴自弃顺着往下说,我没有要出国。喂?喂?郑迪你答应声,别哭啊!”

郑棋元一夜没睡好的脑子发涨,只能下意识模糊答应了一声,一眨眼眼眶里却不知怎么确实有点泪意。

 

“你是真的喜欢我,对不对?”徐均朔很小声地问他的男朋友。

 

郑棋元被问的有点懵,但还是本能先于大脑地点头。

 

“我爱你啊。”

 

 




 Fin. 会有圈视角的短番外。


16 Dec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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